白小埃

-ooc-

两口子过日子没有舌头不碰牙的，何况史蒂夫祖传的倔脾气与巴基那尚且混沌简单的脑子遥相辉映，谁也不比谁的日子过得更高尚。

直到某一天冬日战士发现他的舌头不敢碰牙了。

之前的九十余年，巴基从未想过自己的舌头究竟该怎么放在嘴里，舌头是不是会顶到牙？作为超级士兵，他当然不会龋齿，那不符合科学家们对超级士兵的设定，可是超级士兵有权在腮帮子挨了外星人重重一爪子后碎掉半颗牙。

在硝烟弥漫的战场，外形人满天飞的时刻，每个人都筋疲力尽全身作痛，但是在战争过后，肌肉的伤可以痊愈，骨头断了可以接上，唯独牙痛根深蒂固。

邪神洛基的降临当然会给地球造成危害，但审判他是阿斯加德的工作。复仇者们能做的，除了保卫地球，还有对伤员的救助以及战争的善后工作而已。

伤员会得到妥善的救治，但巴基认为，牙痛那叫什么伤？你看人家都伤筋动骨的，我说我牙痛，简直有损冷酷的形象。所以巴基脖子一梗，作为光荣的“零负伤”成员回到了家中。

 

那怎么能是零负伤呢。

 

第一个发现问题的是史蒂夫，虽然巴基不太跟他说话，不过他还是从巴基不对称的两腮上看出了端倪。

“巴基，你似乎……”史蒂夫看着这张歪得有些微妙的脸，“呃……当然了，你的腮帮子本来就很大，不过现在看上去呢……呃……就是，你知道，我的美术不差，就比例上来看，你两边的脸有一些不同，好吧，其实每个人的脸都不是对称的，不过——”

忍无可忍的巴基巴恩斯中士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现在问题来了，牙齿可不像某些没有个性的骨头，放置一段时间歪歪扭扭也能长好，巴基努力地放置了一天半，结果牙齿里的神经就硬生生嚎叫了一天半，丝毫不见缓解。

我要完。

这是牙痛令他产生的第一个念头。

得自救啊！

这是第二个念头。

巴基翻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发现家里压根就没有什么镇痛药。史蒂夫体壮如熊，四倍抵抗力，简直就是一枚行走的抗生素，压根不需要镇痛类药物。当这个家的主人回到家中时，惊恐地发现自己家宛如台风过境。史蒂夫立刻进入备战状态，警觉地绷紧身体，稳稳持住盾牌，沿着墙根蹑手蹑脚地走进客厅，紧接着，被一把上膛的雅丽金顶住了后脑勺。

“陪我去楼下，买去痛片。”

“你还需要甲硝唑。”史蒂夫的余光看到了冬日战士被牙疼逼得几近癫狂的眼神，心中暗想，也许你还需要一点苯巴比妥。

 

很显然，去痛片不好使。

 

巴基强忍着砸东西的冲动，开始拆卸雅丽金，拆完了又装上，装上又拆开，喀拉喀拉的声音让史蒂夫非常担心。巴基该不会牙疼到精神失常了吧？巴基该不会牙疼到失忆了吧？巴基该不会牙疼到心理变态了吧？这该有多疼啊，唉，都是九头蛇的错！！

“我觉得，可以拜托寇森给你安排一个神盾局最好的牙医……”

“我不！”巴基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强硬的拒绝。开什么玩笑，说好的零负伤呢？再回去岂不是更没面子？

“你知道，龋齿这种毛病容易传染的，如果一颗牙龋齿了，另外的牙也很容易……”

“不是龋齿！”巴基怒目而视。

不愧是我最可爱的巴基，生气的时候眼睛更大了。所以说史蒂夫的脑子多少还是被冻坏了，如果巴基知道这人此时的想法，那一场家暴就可以宣告开始了。

后来的半个小时，史蒂夫终于弄明白了，他最可爱的巴基不是龋齿，而是被外星人打了，还打碎了半颗牙。这外星人也太过分了，竟然打巴基。

都是九头蛇的错！！！

 

巴基拒绝了神盾局的医院，但牙痛又不会自己减轻。这种痛非常阴险，明明已经疼得麻木了，突然就因为某个不经意的动作而导致神经狂跳不止。牵扯着他的右耳、太阳穴和下颚骨一起痛。还不似刀砍斧剁那种痛快疼一场，而是时而丝丝缕缕，时而细致入微，时而钻心刺骨，时而令人撞墙。

他开始以为自己还可以用另一边吃饭，但是他想多了，每咬一口饭都牵扯着下颚骨那根令他剧痛的神经。那干脆就不嚼了，喝稀饭总可以了吧？可是一个超级士兵，要多少粥才能喂饱呢？

史蒂夫当然不忍心让巴基喝稀饭，巴基既然坚决拒绝去神盾局的医院，那就只好去公立医院了。史蒂夫当然知道自己在公众心目中的形象，如果主治医师知道自己面对的患者是冬日战士，而旁边陪护的壮汉是美国队长，估计手会抖成帕金森。

所以，还是再带个形象亲民一些的同伴吧。

他仔细地在自己认识的人中筛选一个看似更像普通人的人来接触医生，猎鹰山姆在名单中脱颖而出——史蒂夫真就不好意思叫别人。山姆当然乐意，在电话另一头拍着胸脯说队长你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妥妥的。

巴基与其说排斥神盾局的医院，不如说他对所有医院都心怀敌意。这群白大褂，看着就不像好人，肯定人人会打针，个个会洗脑。好在他潜意识里还保留着“美国队长说的总是对的”这个莫名其妙的认知，以至于在史蒂夫的连哄带骗之后并没有闹别扭，乖乖上了山姆的车。

市医院这边的牙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性，她戴起老花镜仔细端详巴基那颗碎牙，然后点点头说，拍个片子去。

山姆陪着忙前忙后，挂号是他，缴费也是他。好在这人生性乐观，排队也不烦，还有心情和史蒂夫攀谈：“队长，你和巴恩斯中士相处怎么样了？”

史蒂夫想了想，“我们吵架已经达到了不动手的崇高境界。”

山姆捂着脑袋想了半天，队长不愧是队长，别人吵架是一种状态，他们吵架是一种境界。

 

可是为什么眼睛有点痛。

 

给牙齿拍了片，巴恩斯中士发现牙医那边又排了好多病人。他牙痛到发疯，这磨人的疼痛正在一点一点蚕食他的理性。医生冷静地看着眼神逐渐疯狂的冬日战士，说，现在杜绝医闹，不管你是谁，给我排队去。

哦，好。

事实上，隐瞒身份是没有效果的，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瞎，看不出戴了黑框眼镜的史蒂夫就是美国队长，但是还没瞎到看到了巴基的铁臂还想不到巴恩斯中士的。这边粉丝们手机刚刚举起，那边寇森已经得到消息，远接高迎，盛情邀请巴恩斯中士来神盾局医院就医，并保证顶级专家会诊，不开刀，不吃药，可刷医保卡，随治随走不住院等等。

山姆立时策反队长：虽然寇森的说辞听起来像是治痔疮或者做人流的街边广告，但是感觉还是好诱人啊！

史蒂夫回头想征求巴基的意见，却发现压根不必征求，巴基已经牙痛到失去理智，两眼发直，完全黑化，别说对话，估计碰一下他就能炸毁全场。

“巴基，跟寇森他们去吧。”史蒂夫放了个大招，“牙好，才能吃李子。”

“行吧。”

 

“所以说，巴恩斯中士的牙究竟是？”——来自寇森的八卦心态。

“都是九头蛇的错。”——来自史蒂夫。

“好的我懂了。”——来自一副很懂但其实并不知道史蒂夫在说什么的寇森。

 

成功做了个小手术，把这颗碎牙从嘴里拔出了。寇森特别尽职尽责，在巴基做牙科手术的时候全程陪同，不断向医生们灌输九头蛇有多么邪恶多么残忍，你看，把巴恩斯中士的牙都打碎了，我队简直心疼，嗨呀不能忍等等。诸位牙医各个义愤填膺，恨不能做完这个手术就去集体去九头蛇的老巢给这帮坏人做手术，拽神经不打麻药那种。

巴基安静地张着嘴巴躺在椅子上等待手术完成，心想，关九头蛇什么事？

 

不得不说神盾局的医疗人员技术果然高明，几天之后巴基的牙齿基本恢复。在此期间他听说寇森接连捣毁九头蛇好几个据点，又听说队长首当其冲活捉了众多九头蛇余孽，并罕见地充当审讯角色，硬是审出了好几桩九头蛇即将筹谋的大案要案。

九头蛇本部连夜撤出美国本土并黑入国家安全网要求复仇者联盟给个说法，又被贾维斯这个bug级别的存在给反黑了回去，并收到了老贾从世界各地搜集牙科账单，一时间债台高筑。

红骷髅及其麾下一干小蛇心碎不已，然而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病房内阳光灿烂，电视屏幕上的美国队长发表了对九头蛇的愤怒，和对国家未来的慷慨陈词。巴基巴恩斯中士一边看着电视，打着消炎针，喝着酸奶，一边想：

消灭九头蛇的确没错，然而我牙痛到底关九头蛇什么事啊……